【有故事的天台】济公传说•捉鬼┃赵达枢

【有故事的天台】

济公传说 • 捉鬼

赵达枢

天台城里有个叫厉海儿的小贩，巴巴结结，勤勤快快，早上鸡还没啼就挑着货担箱儿去各处赶集；夜里，总是漆黑漆黑才赶回家。

天天挑着百来斤的杂货担儿，来来往往于城里、乡间。

这样的生活，一晃十几载， 海儿积攒了一些钱，准备娶亲。

有一天，海儿又挑着货担离开县城去坦头赶集。这天的生意特别好，海儿这担货物一下子卖光了，换来二十两银子，高兴哩！

他风风快快收拾了空担箱儿，匆匆回城。

突然，天不作美，倾盆大雨直泻下来，一直下了三个时辰。

海儿没有办法，只好在路旁的路廊里歇息，直到雨止，又急步赶路。

这时，天已黑了，海儿一脚高一脚低地走着。

他想，今天这么多银子在身，无论如何要赶回家。

海儿一边走一边想，一晃来到一个叫两亭巷的小山峁。

这山峁，是个乱葬岗子，遍山都是坟墓，入夜了，鬼火闪闪。

海儿虽说是个做小生意的，做买卖也有十几年了，但胆子并不大。

小时候，海儿曾听大人讲过，鬼的种类很多，有什么“吊杀鬼”啦、“杀头鬼”啦、“笑煞鬼”啦，还有什么的“红毛绿头发，牙齿丈七八”的“赤发鬼”……海儿越想越害怕。

再说海儿隔壁有个邻居叫陈小二，这个人好逸恶劳，不务正业，以赌博为生。近几天来，他赌博输了个精光，把妻子也典当了。

走投无路时，猛然想起了隔壁做生意的厉海儿，他想厉海儿必定是有钱的，于是，便在海儿身上打起了主意。

这一天，陈小二打听到海儿又去坦头赶集的消息，他晓得海儿胆子小，只要略施雕虫小计，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弄到他的钱财。

陈小二灵机一动，忖出了一条锦囊妙计：海儿今日去坦头，不妨乘天黑之前到两亭巷坟墓满岗的山峁上去，这条山峁有一条路， 是坦头去县城必经之路。

陈小二坐在靠路边的一个破坟上，这穴坟是明砌的，高高的露在地上，用八尺长的石板筑成。由于年深月久，前头石板断落，一具棺材裸露在外面，胆小的人见了它，就会双脚发软，动弹不得。

却说海儿正为今天生意这么好而高兴，但也奇怪，今天“鬼”的事情一直缠住他的头脑不放。

一想起鬼，海儿越想越觉得害怕，越怕就越想。

记得小时候奶奶讲过:“鬼见铁，脚逃撇。鬼见铜，脚逃穹。”于是，就把今天买卖得来的银子、铜钱挂在扁担上，晃得叮当作响，几里路外都能听见，以此来壮胆赶鬼。

陈小二坐在坟上，老远就听到铜钿丁零当啷的声音。

“哈！ 真是送上门来的礼物！”陈小二高兴得眉飞色舞。

厉海儿刚刚走近破坟，“扑”的一声，从坟墓上跳下一个东西。

这声音，划破夜间的寂静，传到海儿的耳朵里，海儿的心也随着“啪”地跳了一下，顿时，汗毛四竖，心突突突地跳着，哆嗦地问：“谁…谁…谁…”

陈小二捏着鼻子故意怪里怪气的回答：“我…我…”

海儿怕了：“你——做——啥？”

陈小二答：“我的头掉了，我摸头……”

海儿更加怕了，战战兢兢:“你——究——竟——是——谁……”

陈小二答道：“我是杀头鬼！ ……”

没等陈小二讲完，海儿“扑通”一声吓倒在地上，不省人事了。

陈小二连忙走上去，掳走了海儿身上的全部银子和铜钿，三脚并作两步，风风快快地向天台县城跑去。

天蒙蒙亮的时候，海儿方才醒来，一摸，那袋银子铜钿全没有了，只有那空担儿抛在一旁。

海儿悲伤极了，几年积攒的本钱啊，一夜工夫化为乌有。

他越想，越伤心，越伤心，越会哭。

这时候，济公正在附近的东横寺做蒙山，走出寺院小憩，听见男人的哭声，跑近看，是个后生人，便问海儿为何事如此伤心。

海儿一看是个和尚，心想和他诉说也没什么用场，帮不了忙的，不肯将不幸的遭遇告诉他。

济公好说歹说，海儿看济公这么诚恳，才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。

济公听后，安慰了海儿一番，随即跑回寺院拿了二十两银子送给海儿。

海儿接过银子，千恩万谢，恭恭敬敬地鞠了三躬，才挑起空担走了。

海儿走后，济公心想，那强盗肯定是一不做二不休的，得想个办法收拾他一下。

海儿遇鬼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县城，成了街头巷尾议论的新闻。

从此，人们很早就关门打烊，生怕遇上这种倒霉的鬼，商贩们再也不敢在傍晚和黑夜走那条路了。

却说陈小二那次毫不费力地抢了海儿的银子，只有一夜工夫，又输了个精光，心想再去那条路上抢银子。

这日，又逢坦头集市，海儿又到那里赶集，由于得了济公的资助，生意十分兴隆，不到半日工夫，就把货物卖光了。

他没等日头下山，就赶回家里。

却说陈小二已探得海儿今日又去坦头赶集，但他不知道海儿早已回家，还是趁着天黑之前，赶到那个山峁上。

等呀，好不容易等到天黑，终于听见老远老远的山路上，响起叮当叮当的铜板银子碰击声，一个商贩顺山道走来，口中还念念有词:“鬼见铁，脚逃撇。鬼见铜，脚逃穹……”

听听响声，这银子铜板比上次还要多呢！陈小二高兴极了，等那人走到坟前，又“啪”的一声，从坟上跳下来。

这次跳，比上次跳的声音要响得多，他想，这海儿一定又像上次那样吓昏倒在地上了。

陈小二还没开口，那商贩却先开口了:“谁？”

陈小二见他没有被吓倒，就鬼里鬼气，装出一副鬼腔调:“我……我是杀头鬼，我在这里摸头！”

那商贩却一点也不害怕，“好啊，你是杀头鬼，有头没头让我摸摸就知道了。”

陈小二喝道:“如此大胆，无礼，倒要摸我鬼王的头，岂有此理！快快老实一点，不老实，我要拿下你的头！”

那商贩还是不害怕，说:“鬼王，怎样才算老实？”

陈小二说:“交出全部买路钱，才算老实！”

商贩问:“怎么交法？”

陈小二呆了一阵子，心想，这海儿今日胆怎么这样大了，不怕我这杀头鬼，还有意与我纠缠。

于是，陈小二声色俱厉地怪叫:“放下货担， 把银子全部放在箱里头，人倒在地上不许动！”

商贩回答“是”，按照陈小二说的办。

陈小二飞快地拿了银子，拔腿便跑，商贩岂肯放过，紧紧追赶。

原来，这商贩不是别人，是济公。

济公早已料到陈小二还要装神弄鬼，拦劫钱财，因而老早就在海儿身后，护送他入城，再返回两亭巷，果真碰上这事儿。

济公紧紧尾随在陈小二的身后追赶，一直追赶到县城附近，眼看陈小二快要入城了，济公拿起那根扁担，轻轻地朝陈小二的身上一甩，扁担不偏不倚，正好落在陈小二头上，把这“杀头鬼”打昏过去。

天亮了， 陈小二还昏沉沉地睡着不醒，围观的人可多哩，围得城门水泄不通。

大家不知道陈小二为什么睡在城门的通道上。

这时，济公对陈小二吹了一口气，陈小二醒来。济公对着众人，把陈小二装神弄鬼的事儿，原原本本、一五一十地向围观群众揭露了，然后又严厉地教训了一顿陈小二。 

陈小二在大庭广众前面，可羞哩，羞得脸一直红到脖子上。

从这以后，陈小二改邪归正，兢兢业业，巴巴结结地劳作，再也不敢装神弄鬼、坑害群众了。

县城的百姓们听了以后，都说:“嗨， 哪里有鬼，原来是坏人使的鬼伎俩。”

天台县非物质文化遗产丛书

《济公传说》